文:孫窮理,圖:國際特赦組織聲援卡達移工的連署
2022世界盃足球賽,在最後阿根廷與法國史詩對決中結束。世足賽過程裡,投下重金、向全球展示其光彩的主辦國卡達,在「人權」問題上備受質疑,背後也是西方與伊斯蘭世界間的文化衝突。
賽事一開始,就發生西歐幾個國家隊,打算由隊長配戴帶有六色彩虹心形圖案的「One Love」臂章上場,遭到國際足總祭出黃牌嚴令禁止的事件。
「One Love」臂章起於2020年,由荷蘭國家隊發起,之後西歐及北歐各國加入;在卡達,它被視為對 LGBTQ 權益的倡議,也是對目前同性戀仍屬非法的卡達的抗議,不過,最早「One Love」提出,是南非的曼德拉,他認為,對足球的熱愛超越種族,因而可放下歧視,這個倡議,希望反對一切形式的歧視,本來就不只是在性別上的。
面對國際足總的禁令,各國反應不一,英格蘭隊長凱恩最後帶著足總認可的「禁止歧視」(No Discrimination)臂章出場,德國隊在首戰日本前,集體摀嘴拍照,向足總抗議,而法國隊長洛里斯則尊重足總的決定,他說他也希望別的國家去法國時,能尊重法國的文化,這是以「文化衝突」角度,理解這件事。
另外一件透過世界盃,在全球放送的,是卡達移工議題,國際特赦組織等團體,批判移工的強迫勞動與工作傷害問題,並要求在世界盃獲利豐厚的足總,適用聯合國〈工商企業與人權指導原則(UNGPs)〉,對人權問題負責。不過此前一篇英國《衛報》的報導指參考,2010年卡達取得主辦權來,已有6,500位移工死亡的報導,被誇飾成「因為世界盃,有數千移工死亡」的宣傳,也引起爭議。
卡達265萬人口中,來自南亞、非洲各國的移工多達190萬人,在海灣國家特有的「卡法拉」制度下,移工需要卡達國民擔任保證人,才能取得居留權,這強化了仲介與雇主對移工的人身控制,世界盃帶來一些轉機,2014年起,聯合國國際勞工組織(ILO)與卡達政府協商,達成協議,宣布取消「卡法拉」制度、不可以扣留移工護照、宣布包括家事移工在內,適用最低工資、薪資必須直接轉到移工帳戶…
從卡達答應了什麼,可看出原本移工們之前受到的待遇;根據 ILO 的報告,雖然移工強迫勞動狀況、在工作場所受傷等情形獲得改善,不過像是遭到虛偽通報「逃走」,並因此以居留權威脅的情況仍非常普遍。世界盃結束,在失去全球關注後,改革能不能繼續?更重要的,是很多問題本來就不只是卡達,或者海灣國家所獨有,前面所說到的一些問題,在台灣恐怕也不陌生。
有一件事情恐怕難以否認,若不是因為這屆世界盃的主辦國是卡達,西方世界拿著他們對伊斯蘭世界的放大鏡檢視,卡達的性別與移工問題,也不會這麼清楚地被看到,雖然人權問題被突顯,甚至一定程度獲得改善是好事,但在這個背景下,距離「One Love」倡議那種超越種族理想大改還蠻遙遠的,也或許類似這樣的大型賽事,在本質上,就是種族主義的,不會因為任何美好的說詞而改變。
- 條目:〈2022年卡達世足賽「One Love」臂章事件〉
- 條目:〈2022年世足賽卡達移工議題〉
同樣是西方 NGO 發起,但跟卡達沒有什麼直接關係(也因此沒什麼關注度)的倡議「adidas steals from its workers.」:
- 2022/12/13〈瘋足球 國際 NGO 倡議反血汗 矛頭對準愛迪達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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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條目:〈2022/10寶成緬甸廠打壓工會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