焦點事件記者梁家瑋報導
自救會拿著門牌、六步一跪走向總統府。(攝影:梁家瑋)
大觀社居抗爭兩年,下週一(3/18)就是法院強制執行的日子,隨著日期一日日逼近,退輔會在昨日(3/13)亦提出不追求強制執行費的新方案,對已經負擔巨額債務的居民來說,選擇實在不多。今晚(3/14)7時起,退輔會與自救會在立院召開最終的協商,在此之前,自救會今早從退輔會出發,經華光社區,再六步一跪的苦行至總統府,希望展現大觀居民戰鬥的姿態,也希望退輔會最後能誠信協商,給出更好一點的方案。
退輔會於13日提出的最後方案,請參閱報導:〈大觀拆遷倒數6日 退輔會提方案 李文忠:居民明日下班前須作決定〉
遊行的起點在自救會已來過不知多少次的退輔會,退輔會昨日提出方案,居民同意搬遷即可不追究不當得利、強制執行拆遷費,弱勢可再加發10萬塊,之後可提供居民1個月旅館,事後亦有社會住宅、包租代管等安置方案。
對已是弱勢的居民來說,不當得利與強制執行的花費是難以承擔的,居民的不當得利視住家坪數,20萬到100萬不等,強致執行費則共5、6百萬。自救會成員唐佐欣說,退輔會就像拿刀子架在居民頭上,逼居民就範,若一開始就事前磋商,不是直接用民事訴訟告居民,根本不會有這麼高的不當得利,但退輔會完全沒有,直接將居民非法化,再強制驅離。
唐佐欣說,社區一家可能就5、6個人,10萬塊能撐多久,而退輔會說的社宅、包租代管,租金根本是居民無法負擔的,「這種爛方案,住旅館1個月就是安置嗎? 居民只是延後1個月流離失所! 」。
唐佐欣說,居民付不起債務,可能只能被迫接受方案,抗爭兩年,雖然希望可以繼續抵抗,但抵抗的代價是居民承受不起的,但她無法接受的是,拿刀要殺你的兇手,還能裝作施捨你的恩人。
對居民來說,最擔心的就是拆遷後的生計與居住問題。大觀居民林燕玉說,她現在就靠檳榔攤維生,要養一家5口,拆遷後她要靠什麼生活,我們就只想度過三餐、有個遮風避雨的地方,為何被政府逼得走投無路;居民湯家梅求政府放過窮苦人家,「我就剩下這個狗窩,拆遷後,一個月後我有哪裡可以去,政府用不當得利壓力我們頭上,要我們搬遷,還說同意搬有十萬塊,但這十萬還要拆了之後才給,且十萬能用多久?」。
大約20個居民、80個聲援者,約百人的隊伍從退輔會出發,緩緩走向華光。居民將各式家當背在身上,有人抱著棉被、有人背著電風扇、有人扛著椅子,似在模擬未來迫遷後的模樣;58歲的戚本忠與59歲的陶建中走在一起,戚本忠背後背著竹蓆,手裡扛著裝有雞毛撣子、清潔劑的水泥桶,廖建中則是背著竹椅,椅子上放著的水泥袋,寫著「家家守護相助,人人安居樂業」。
戚本忠說,這訴訟真是莫名其妙,居然說他侵佔國有地,大觀社區是1966年才變成國有地,1968年才有榮家,但他1961年就在大觀出生,他出生時退輔會根本還不知道在哪呢。
我們走訪華光社區被拆遷居民,看一看失去家之後的人,過得還好嗎?〈沒有了家的人,你們好嗎?〉
到了6年前被拆的華光,眼前所見是一片的荒煙蔓草;前華光居民侯孜餘特別來「舊家」看望大觀居民,她說,很高興你們來我家,但我沒有茶水可以招待你們,因為我們家已經被拆了,政府當時說要在這蓋六本木,但六年過去了,都是空地。
在華光稍事休息,換上護膝與手套、手上拿著代表大觀的門牌,在戚本忠和居民黃宛妮的帶領下,隊伍六步一跪走向總統府;大觀自救會成員鄭宇焱說,居民領有門牌、繳水電,但60年後政府就用民事訴訟,逼迫居民遠離家園,六步一跪不是跪造成迫遷的政府,而是代表居民日常生活的辛苦奮鬥,夾縫中非常難生存,居民還是熬過來了,這是大觀的精神。
經過約一小時苦行,隊伍終於走到終點總統府,抵達終點象徵著抗爭的最終,經過今晚的協商,一切都將成定局,大觀,終究要拆,只差在下週拆還是緩3個月,也許,居民得到的只是免除罰款,但這是兩年來抗爭唯一爭取到的。
最後,大觀居民全體轉身,向來參與行動的學生、聲援者深深一鞠躬;居民周湘萍說,感謝學生這兩年來的支持,居民與學生互相扶持,我們才能打了這場戰爭;「我感謝政府拆我們家,讓我們能認識你們 」。
遊行隊伍。(攝影:梁家瑋)
居民身上背著家當。(攝影:梁家瑋)
六步一跪。(攝影:梁家瑋)
抗爭兩年,最終取得小小的成果,家,還是要拆。(攝影:梁家瑋)